游戏、职业退款人与诈骗
游戏世界也有职业退款人，今天看一个三年前的19人诈骗案。
退款政策与“商机”
苹果手机用户通过苹果商城下载网易、腾讯公司发布的游戏软件后，可通过苹果商城充值消费，用于购买游戏装备等虚拟物品。
根据苹果公司的退款政策，用户可因意外购买、质量问题等正当理由，对一定时期内相关消费提出申诉、要求退款。苹果客服审核同意后，相关充值费用会返还到原支付账户。
张某某利用这一政策做起了“职业退款”业务。
他在网上以招收学徒、培训“退款业务”等方式，纠集了韩某、瞿某、周某某等12人，组成“苹果商城退款诈骗团伙”（判决书用语），操作流程大致是：
（想退款的）苹果手机用户，把用户资料提供给他们；拿到资料后，他们以假冒用户、虚构退款理由等方式，与苹果客服沟通、申诉退款；成功退款后，按照用户退款额的30-50%收取佣金。2018年中，检察院以诈骗罪对19名被告人提起公诉。
案件审理期间，各被告人已经退出全部违法所得。
2019年中，法院判决19名被告人均构成诈骗罪。
扣押的手机、电脑等作案工具及从张某处扣押的脏款1.01万元予以没收，违法所得返还给相应被害人——即游戏公司。
法院认为以收取手续费（即本案“佣金”）为目的恶意退款构成诈骗。
“行为人以牟利为目的，利用退款规则，冒充用户身份，虚构退款事由，通过多种欺诈手段恶意申请退款，造成游戏公司损失而获得财物的行为，构成诈骗罪”。
除了张某直接操盘的团队，跟他学习“退款技术”后自建团队的六个人也被同案处理，以下结合“团队分工”情况，看法院如何定罪量刑。
第一梯队
第一梯队即张某某在2017年下半年至2018年4月初直接操盘的团队。
组织者一名
案发后，张某某被传唤归案，最终被法院认定为主犯，按其所参与的全部犯罪进行处罚。其犯罪数额约为8.6万元，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8万元。
客服人员两名
张某对外发布的业务广告中附有二人的微信号，二人作为客服人员，招揽有意退款的苹果手机用户，拿到用户信息后，微信转发给具体实施退款服务的“职业退款人”。
案发后，二人被抓获归案。法院认为二人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或辅助作用，予以从轻处罚。
二人犯罪数额分别约为8.6万元、8.8万元，均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缓刑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2万元。
职业接单人一名
职业接单人负责将其招揽的、意欲退款的苹果手机用户信息通过微信发送给张某的退款诈骗团伙。
案发后，其被抓获归案。法院认定其为从犯，符合缓刑条件。
其犯罪数额约为3.3万元，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三个月，缓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1万元。
职业退款人九名
职业退款人的作业流程如下：
职业退款人拿到苹果手机用户资料后，第一件事就是添加该用户为微信好友，明确用户在苹果商城的消费情况。然后，为用户设计退款理由，并为用户预约苹果公司客服的电话、申诉退款。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要求用户把手机设置呼叫转移，将来电转移到到相应的职业退款人的手机号码。苹果公司客服来电时，他们会用本人手机号接听来电，通过假冒苹果手机用户、虚构退款理由，以骗取苹果公司客服的信任，使得苹果手机用户原先通过苹果商城消费的钱款得以退回到本人账户。案发后，其中三人被传唤归案，五人被抓获归案，一人投案自首，九人均被法院认定为从犯。其中：
四人犯罪数额在1.3万元至1.6万元之间，被判处有期徒刑8个月至10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1万元；三人犯罪数额在7000到8000左右，判处罚金人民币8000元；二人及前文提及的客服人员之一，因为单独或伙同他人以上述方式实施犯罪，比其他人员量刑重一些。一个是犯罪数额约为3.7万元，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三个月，并处罚金1万元，未适用缓刑；
一个是犯罪数额约为2万元，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1万元。
第二梯队
张某某直营的同时，还在网上把职业退款技术以1888元、2888元等价格出售。第二梯队即指接受张某某培训后自行开业的六个人。
个人A
李某在网上向张某某学习技术后，自行招揽客户，由其本人假冒客户、虚构退款理由，向苹果公司客服申诉退款，截至案发，累计犯罪数额为9400元。
案发后，李某投案自首，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1万元。
团伙B
吕某某在网上向张某某学习技术后，通过自行招揽客户或由他人提供客户、由其本人或张某假冒客户、虚构退款理由，向苹果公司客服申诉退款，截至案发，累计犯罪数额分别约为4.4万元、2.9万元。
法院认为二人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相当，不宜区分主、从犯：
吕某某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四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3万元；
张某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三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1万元。
团伙C
董某伙同徐某、高某某组建“匠人工作室”，专门从事苹果商城退款业务。
徐某、高某某负责揽客，董某负责具体实施，三人犯罪数额均达2.5万元。
法院认定董某、徐某为主犯，高某某为从犯：
主犯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三个月，并处罚金1万元；
从犯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5000元。
其他背景信息
本案审理时证人超过60名，除了证人证言，还涉及以下证据材料：
搜查证、搜查笔录及扣押清单，扣押的手机、电脑等物品，电子勘查数据；微信聊天记录，退款人员微信，微信转账记录，微信交易明细，支付宝退款交易记录，退款截图，情况说明；网易公司手游账户说明、游戏产品目录等；苹果公司说明及苹果ID退款明细；腾讯公司情况说明及与苹果公司相关合同、发票等十九名被告人的共同点在于：
归案后可以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均退出脏款这是申请取保候审、做罪轻辩护的基础。
参考：（2019）浙0825刑初46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