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市晋剧艺术研究院新编晋剧《庄周试妻》“声动”中国戏剧节
中国戏剧节演出照 太原市晋剧艺术研究院供图
作为第十八届中国戏剧节参演剧目，太原市晋剧艺术研究院创排的新编晋剧《庄周试妻》，11月20日晚在杭州市红星剧院上演。
一个古老剧种、一个传统故事，由名编、名导、名角“三强”联手，创新打造了一出人性思辨的大戏。剧情跌宕、表演精绝、舞台写意，台上对艺术的满满诚意，打动到晋剧初体验者和喜爱者，全场27次掌声、谢幕时起伏的叫好声，使钱塘江边的这个夜晚，梆子声声，余韵悠长。
台上，老戏新韵
演出前一晚，《庄周试妻》踩台联排，总导演曹其敬就在台下，细节不“达标”的地方，都记在本本上。
排演在晚上9时40分一结束，灯光、乐队、布景、演员等各个口的负责人，聚拢过来，听曹导一条一条地“校正”，“开场，乐队的鼓要打出声势，第一时间吸引观众。灯光缺了层次，人物光得给足。田氏与楚王孙见面时的新鲜感喜悦感没表现出来。之前没体验过的欢爱，现在有了，悲剧从此产生，那种复合复杂的情感，要演到位。”
碰头交流高效务实，25分钟后，曹导本本上要改进之处，都落实到人。曹导叮嘱，演职人员第二天下午3时到场，该调的地方调好，正式演出力求完美。
台上一部戏，台下十足功。众人散去，一人分饰两角的谢涛，饰演田氏的任舒静，又回到台上，两人反复细抠几个走位和动作配合，直到晚上10时30分剧场关门。
当日早些时候，在中国戏剧节“一剧一推介”活动上，领衔主演谢涛介绍了《庄周试妻》的创作。该剧是太原市重点扶持剧目，由国家一级编剧徐棻担任编剧，戏剧导演艺术家、博士生导师曹其敬担任总导演。在明代白话小说《庄子休鼓盆成大道》的基础上，徐棻将老故事彻底改造，新编为无场次晋剧。
剧中，谢涛打破行当限制，从人物出发，一人分饰庄周与楚王孙，在老生和小生之间几度切换。庄周假死后，变身楚王孙又变回来的两次换装，都是在台上完成的。一分钟，换过一身衣服，就跳了一个角色。
谈到一人饰两角的挑战，谢涛表示，“戏曲舞台上‘一赶二’不是新鲜事，需要一定舞台造诣、经验。《庄周试妻》是瞬间切换，像真庄周扮假楚王孙，就是庄周心、楚王孙貌，秒变。不仅在扮相上，从指法、声音、身形上都有区分，很直观。”
两个人物，再加上庄周假扮的楚王孙，就是三种人格。庄周多个维度的心理、复杂的人性，要演出层次又不能割裂，谢涛说，“这部剧的创作，于我而言，是新的突破、跨越、实验、创新，也是对晋剧的解构与再建构。”
编排，守正创新
《庄周试妻》讲述了半人半仙的庄周，严格实践他清静无为的理论，连妻子田氏摘花插鬓也不被允许。某日，他怀疑田氏移情别恋楚王孙，便借仙术假装死去，然后变成楚王孙，来试探田氏，好一番折腾。
总导演曹其敬对剧情有深刻解构，“作为哲学家的庄周，做了一次人性试验，最初，他的解剖刀是指向妻子，试来试去，最后试到自己身上。庄周从一个圣人变成一个凡人，又变成一个俗人，这种演变过程，展示的正是人性的复杂和丰富。”
《庄周试妻》宣传页上有一句话，“是晋剧，但不是老晋剧；不是老晋剧，但一定是晋剧。”
曹其敬解读说，《庄周试妻》是自己与剧作家徐棻联手，为谢涛量身定制的戏，“谢涛在艺术上不懈追求，总要突破自己。为晋剧领军人物打造这样一部戏，对整个剧种的发展非常有好处。”这部戏是新时代新表达的晋剧，“采取最传统、最纯粹、最古典的样式，表现手法都是纯粹的戏曲程式，比如水袖功、髯口功、踩跷等，来表达当代人的哲思，就是这部戏守正创新的原则。”
《庄周试妻》集寓言性、虚幻性、浪漫性及现实性于一体，创意惊艳，利用舞台的无场次，自由处理时空，以演员的唱腔、道白、身段等技巧，构建人物纠结变幻的内心。
这种守正创新，被观众“接收”个正着。在杭州的“90后”山西人周先生，带着同事来看家乡的戏，“他第一次接触晋剧，就很喜欢。应该是故事讲得好，演员功底扎实，又是现代的演绎方式，打在他的审美点上。”
杭州观众吴小倩，热爱艺术，在戏剧节上已经看了10部戏，对《庄周试妻》看前期待、看后满足，“挺老的故事，经过编、导、演，有了现代人的视角和理念，风格很特别，又没跳脱戏曲的写意之美。每一个环节，都能感受到创作人员对艺术的追求，主演谢涛太棒了，全身都是戏，得体又拿捏准确。我是她的戏迷了。”
《庄周试妻》触到了不同观众的心理敏感点，正如曹导所说，该剧对人性的揭示，带有思辨性、讽刺性，还有喜剧性，亦庄亦谐，总能在某个点引起观众共鸣。
阵容，薪火传承
此次中国戏剧节之行，太原市晋剧艺术研究院亮出了年轻的创作阵容，主演任舒静、白玲、侯升旭、王萍及鼓师路标、琴师李增伟等，都是三十岁出头的青年力量。
谢幕后，任舒静被戏迷围着合影、签名，迎来属于“90后”晋剧人的高光时刻。名家引领、以老带新、以戏育人，太原晋剧艺术从一个个舞台、通过一部部剧目薪火传承。
“这部戏三代人同台，谢涛老师一辈的，我们青年一代，还有培训基地的小学员。配角有3个国家一级演员，他们甘当绿叶，领着我们成长。”任舒静说，9月12日，她下场排练《庄周试妻》，10月12日，作为该剧主演登上山西大剧院舞台，10月27日就亮相上海国际艺术节，相隔不到一月，又来了杭州，“这么快啃下这个角色，是因为站在巨人肩上。”
“谢老师把她的舞台经验和创作方法，倾力传授给我。每个创作阶段，她都一步步计划好了，她在前面带着我走。”上海演出完，谢涛把演出视频发给任舒静，逐个指出道白、唱腔、情感方面的问题，“每次排练，谢老师就坐在侧幕旁看着。排练完，她把要点都写在纸上，给我一一过。我手上攒着好多张这样的纸。”任舒静说，前辈给了信心和力量，同侪共同逐梦相互鼓励，特别温暖，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中国戏剧节创办于1988年，每两年举办一次，是我国戏剧艺术领域高规格、高水平的艺术盛会，也是全国戏剧界展示优秀创作的重要平台。本届戏剧节20天时间里，有47部剧目亮相，《庄周试妻》是山西唯一参演剧目。
记者 陈辛华 太原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