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顶顶：我亦好人间烟火

印象里的萨顶顶，外表和她的声音一样空灵，纯净得几乎不沾半点烟火气。但和我们说起在台湾小吃街连吃4个小时的经历时，她便滔滔不绝。我们才发现，萨顶顶也是一个好吃的人。

当众人鱼贯进入拍摄场地时，脑海里一直在等待那个身着繁复的民族服装、环佩叮当的萨顶顶出现。但等到最后—个女孩进来，把门轻轻带上，才意识到萨顶顶平日可能不是那副装扮，那个穿着一袭简约白裙、眼睛大大的女孩应该就是她了。反应的这几秒钟，她已迎了上来和我们逐一打招呼，语气带着明显的北方味，语速也快得惊人。除去脚上的那双平底布鞋，她与平日见到的时髦女孩别无二致。但，这确实就是萨顶顶。

“萨顶顶会梵语、藏语、蒙古语、汉语，甚至能用拉祜族的族语歌唱；她擅长古筝、中国鼓、锣及马头琴；6岁之前的游牧生活，让她养成了张口就能谱曲的神奇本领；她还发明了一套‘自语’……”在西方人眼中，萨顶顶几乎集所有东方神秘特质于一身。于是，2010年，英国BBC世界音乐大奖将亚太区最佳歌手大奖颁给她，她也成为国内首位问鼎这一奖项的艺人。

很多人在研究“萨顶顶现象”：为何一个唱梵语歌的人能这么红?很多人关注她，是在“看她到底能火多久”，也有不少人对复制她的成功之路跃跃欲试。

无法复制的萨顶顶

和萨顶顶一起共事的人，应该不需要太操心。拍摄穿哪套衣服，她自己来挑；拍摄的妆容，她也会自己来画。就连拍摄每一张照片，她都要亲自看过：好，就高兴地大呼经纪人过来一起看；不好，就“换个动作再拍一张吧”。这样一个女人，她的世界确实是独一无二的——可、以研究，可以观望，但难以复制。因为萨顶顶始终清楚哪一张照片是自己想要的，明白哪一条道路是走得通的。

当年出了那首第一次尝试民族风格的《万物生》时，大家并不了解。为了推新歌，萨顶顶都会要求唱老歌时搭唱这首歌：“一次去海南商演，我为了唱《万物生》，反而自己拿出3万块钱带上团队一起去表演。就是那次，我的作品得到了认同。”她也曾想过用交响乐与中国民族音乐相结合来闯出自己的一条路，“但西方交响乐太强大。而电子乐相对来说，东、西方处于一个平等的平台，可以做出自己的特色。”于是，就有了《万物生》的民族风格。

但萨顶顶也并非一直固执在自己世界里，她也懂得与人相处中的折中之道。我们递西瓜给她做拍摄道具，她犹豫了一下：“会不会看起来像吃货?”但片刻之后，她就开心地将西瓜抱过去：“这样也许更好看!”

她的生活，没有神秘

拍摄完毕，她便坐下来休息，一边回答我们的问题，一边拿着勺子与工作人员一起分吃刚刚那个大西瓜。

“在家自己做饭吗?”“会做，但说实话不常做。我做菜喜欢混搭，家里有什么，就把它们炒在一起，有时候，也会炒出特别好吃的菜来。”她一边吃西瓜一边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们。这双眼睛，仿佛在告诉你：喏，我并非要故作神秘，我过的也不过是平常人的日子。

不光自己做饭，萨顶顶还做过更“世俗”的事情——最初出来闯荡做音乐时，因为不是科班出身，一直打不开局面，于是在一家餐厅找了一份端盘子的工作。但她确实不是这块料，时常打翻菜盘，每个月的工资几乎要被扣掉一半。庆幸的是，店里有一台旧钢琴，一次闲暇时萨顶顶小试牛刀，弹了一曲《肖邦舞曲》，大家都被震住了。后来，萨顶顶就不需要端盘子了，专门给客人弹琴。

虽然常打翻盘子，但萨顶顶对食物的态度却分外虔诚：“大家平日想吃什么都有，所以不会特别珍惜。但有次我在国外待了很长时间，吃不到中国食物，便对家乡菜特别特别想念，突然觉得以前吃的每一粒米饭都这么伟大!从那一刻起，我对食物始终抱着感恩的心。”

寂寞让她更快乐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句话放在萨顶顶身上，你会发现有多么合适。萨顶顶不神秘，但是她够特别。特别的人，总容易寂寞。连她的经纪人都说：“她跟别的女孩子太不一样了。她是处于那个年龄的女孩子，却绝少逛街，背的布包都是自己做的，她很喜欢那些原始的东西，因为它们跟任何别人的都不同。”

萨顶顶最初是做一名流行歌手，靠着几首红到烂大街的电子歌曲四处走穴赚钱，热闹，但并不快乐。有一天，她觉得台上那个人不是自己，于是突然撤退，开始实现自己“如吉卜赛女郎一样自由自在生活”的梦想，去游历各国。这段时间里，萨顶顶还自学梵语、藏语，为后来的歌曲创作打下基础。在中国西藏、印度的行程更令她与佛教结下不解之缘，她希望通过音乐来吟诵这份心结：“歌唱是先于文字的人类第一语言，在不会说话之前人已经创造了音乐，所以我更喜欢以无意义的随性哼唱来表达情绪，求得心与心纯粹交流的感动。”

后来回到家中，萨顶顶开始闭关，来重新思考自己的未来。“那段时间，我整整一个月没有出家门，自己坐在沙发上，想未来，想音乐，谱曲子，或者看着桌上的一杯水，盯上个把小时——发呆。”她说，那段时间，连她在家里的“路线图”都可以看清楚——除了卧室通向客厅沙发的那条直线外，整个地板上都落满了灰尘。这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宅神”了吧?

“其实你和我都在被这个世界统一，音乐也是，意识流也是，生活更是。比如当着你的面，我就不能大口吃东西。但是到了音乐中，能不能不按照这种规则?我会觉得，所谓的规则都到一边去吧!”在音乐路上，萨顶顶总在追求特别，追求特立独行的快感。这条路上的人总是寂寞的，但是愈寂寞，她愈快乐。